一個炎熱的上午,我們來到位於新北市萬里區的野柳進行田野調查。漫步在港邊,我們尋覓著訪查對象,突然「喂!你們來做甚麼的?」,一個爽朗的聲音叫住我們。船上的漁工正忙著補漁網,一位白色頭髮、穿著吊嘎的伯伯熱情招呼我們。他是一位船長,從13歲開始向父親學習捕魚,到現在70幾歲,已是個經驗老道的討海人了。他說道,野柳附近的海域夏季多生產魷魚、炸彈魚,隨著季節變化有所不同。早期漁村以近海漁業為主,祖先們多是用划船的方式到海口捕魚,隨著技術、設備的進步,伯伯的漁船已經可以在一個晚上之內行駛400~600海浬囉! 介紹完自己的背景後,伯伯不禁抱怨起最近的漁業危機,他說,政府現在提倡保育海豚,但海豚的食物來源正是漁民的捕撈範圍,隨著海豚越來越多,政府也不准民間撲殺,漁民能捕到的魚越來越少,亦得不到實質的漁業補助跟政策,這樣艱困的環境使許多漁民無法負荷每月出港30~40萬元的成本,便紛紛收起漁船,面臨回家養老或失業的困境,或許在政府眼中保育海豚是刻不容緩的行動,但在海豚眼淚的背後,其實也隱含著漁人之淚啊!伯伯說著無奈,大部分的漁民沒受過教育,對現今的網路世界也一竅不通,一個小小的漁民很難撼動整個國家,要怎麼讓大家重視這個議題、找回生態的平衡,是年輕人必須扛起的責任。 擁有豐富討海經驗的伯伯曾在中國沿海進行大半輩子的漁獲交易,看遍許多我們想也沒想過的黑暗面。有一次他出海捕魚,大陸漁船用拖網的方式將他的漁獲全數搶走,甚至破壞讓漁船平衡的工具,使他差點沈船。聽到這邊,我們不禁露出驚恐的表情,平常一些吐口水、大聲說話的行徑就很讓人反感了,這種致人於死地的行動著實讓人不敢置信。伯伯還警告我們別吃市場賣的黃花魚,他很激動的說:「他們不屑跟你們打仗,把有毒的魚送過來給你們吃你們就死了!」原來市面上的黃花魚都是從大陸進口的,然而,大陸養殖漁業多靠抗生素增大體型,台灣政府因本國產量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之進口讓不知情的民眾吃下肚,這樣的循環讓人毛骨悚然,不管是我們之於大陸、或是大陸之於我們都非常值得檢視。 伯伯感嘆著,現在要靠捕魚維生不易,他也不忍心讓兒子接手,就讓自己和陪著他50幾年的漁船在這劃下休止符吧!我們聽見大環境下被壓迫人們的心聲,也看見下個世代需要克服、面對的挑戰。此時伯伯犀利的老婆前來驅趕他去睡午覺,我們也不方便久留,就這樣帶著滿心的感慨及不捨離開,漁工們補漁網的畫面究竟還能留存多久,我們誰也不曉得,只知道,在產業還未完全沒落前若能多加關注其所面臨的困難,這個社會或許就能少一些這樣的犧牲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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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我們的漁港啊,絕對不能不提的就是『萬里蟹』!」這是我們一路上走下來聽到最多的話。據說萬里蟹就是花蟹、三點蟹與石蟳的集稱,因為萬里區鄰近西北漁場這塊深達近百公尺的沙質海底,在親潮與黑潮的匯流下,秋冬季常常會聚集各式各樣的海蟹。早期就有不少漁民零星捕蟹維生,而近三十年來,漁民們不但精進漁法、改良蟹籠等漁具,還集結了五十艘以上的專業捕蟹船,在每年的萬里蟹季大展身手。 有別於一般的「拖網」、「圍網」漁法來,這裡的漁民以施放「蟹籠」來誘捕螃蟹,是最不具侵略性的方法。漁會的阿姨自豪的將蟹籠擺在我們眼前,她說漁民會用漁線編成僅有三個入口的鐵製圓型蟹籠,在中間置入鰹魚或秋刀魚片作為誘餌,一個個編成一串並投入海底,等待螃蟹自行爬進籠中,隔日再收起蟹籠即可抓到螃蟹。捕蟹船跟一般漁船不同,必須騰出很多空間來收納蟹籠,每艘船會攜帶約五組以上的蟹籠,所以每一組約有三百多個蟹籠呢,聽到這我們無不露出驚訝的神情。一旁的一位已經退休的伯伯還告訴我們,他們都是凌晨三、四點前往台中港,捕撈將近六、七個小時後,就直接在台中進行販賣,三天後再回返野柳。而萬里蟹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特徵,就是他們身上都綁著綠色蝴蝶結。不過為了讓螃蟹們能安心繁衍下一代,每年八月至十 一月份政府已禁止漁民捕撈,漁民們也會放掉抱卵的母蟹,以維持生態永久的平衡。 炎熱的六月豔陽下,阿伯指著停泊在港邊的漁船說:「現在正是盛產期,這些船都是捕捉白帶魚的。」帶著銀白色光澤的細長魚體是白帶魚的特色,這種光澤在被捕撈時容易因為鱗片損壞而消失,為了保持良好賣相,捨棄漁網採用釣竿來捕捉。漁民捕獲後將其圈養在港邊,等待買家購入成為攤位上的新鮮魚肉。聽著這些新奇專業的話語,我們才驚覺這對當地居民來說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常了。而很慶幸的是,他們都願意與我們分享這些日常。臨走前,伯伯與阿姨還對我們說:「要出去幫我們多多宣傳野柳的好喔!」 野柳漁港是我見過的漁港中,最令我感到驚奇的一個。從客運站下車後,沿著地上行人道的指示走進野柳村,在緩慢的下坡途中,忽然地彷彿「刷~」的一瞬間,腹地廣闊的野柳漁港從左側映入我們眼簾,我們從未看過一個港口是如此的貼近一個村落和居民的。港邊停的大船離我們所在的人行道大約只有10步的距離。而船桅上,懸掛一排排的透明地捕魚燈,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魚腥味,這味道與感覺說不上難受,反倒讓我感覺到野柳漁港,正親切地向我打招呼。 「以前日本觀光客很多,我們都會去野柳地質公園裡面抓海膽,直接賣給日本客,他們都會直接吃掉欸!現在都管好多喔,不准游泳、不准下海的。」港邊「漁發漁具行」的老闆林威詮在這間經營了好幾十年的店內跟我們說到,他說這句話後低下了頭,微微蹙起了眉頭,想必他很懷念以前那樣與海洋親近的日子。「這幾年觀光客越來越多了,不過自從蔡英文上任之後陸客少來了很多,以前一天來好幾百台遊覽車,現在一天剩十幾台而已。」 從他的口中我們才知道,野柳地質公園的設立,最初是歸屬於尚未升格城新北市前的「鄉」公所所管理的,而這些收入所得賺到的錢也因此利用在野柳的基礎建設,回饋鄉里。然而,野柳地質公園在蘇貞昌擔任縣長得時候,直接BOT給公司財團,也因此野柳村的福利也沒有像以前那麼好,也開始承受大量觀光客湧入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以前野柳港規模不大,以前只有在村子口。後來『萬里蟹』越抓越多,漁船變多,才擴建到國小,再後來擴建到更遠的那裡。」林老闆指著外頭的港口說說到。「還是有人在抓魚啦,不過近幾年來漁獲量變少了,年輕人也不想做這種勞力粗工,都到外地去了。」在問到他過去從事的工作時,他總是淡淡笑著不語,之後的訪談中我們才知道,原來他也曾是那些急著想去外地闖蕩的少年之一,只是礙於現實因素回到了這個當初成長的地方。林老闆在年輕時也曾經到外地去工作的年輕人,沒有想要從事家裡的討海生意,後來因為家裡人手短缺,才回來開起了與討海相關的釣具行。 幾年野柳的變遷,為整個野柳村帶來繁華的景象,觀光收入變多了許多,卻也讓林老闆這樣的野柳少年失去了童年那樣和大海再一次親近的機會。而那些景象與追憶,只能在回憶中遙想了。 甫下公車跟隨著指引我們來到李阿姨家中「歡迎 歡迎趕快進來坐。」從鐵門間探出頭的是李政夫爺爺親切的笑顏對於突然的登門拜訪他卻是對我們一見如故十分親切。 「豬食、狗睏、毛蟹行。」一句簡短的閩南語諺語卻道盡了捕魚人在海上的種種心聲形容的是在海上捕魚時食物往往簡易處理船艙空間相當狹隘不論是休息或是行走都相當不便也難怪即便政府祭出許多獎勵機制願意捕魚的年輕人仍是寥寥無幾。李爺爺凝視著天花板回憶著過去。十八歲的他初次出海捕魚當身旁的船員正為暈船所苦他卻絲毫不受影響眼神依舊銳利得盯著漁網也從沒想過一釣就釣了六十年。拿出泛黃的照片他和我們介紹漁船上的各個角落和他同輩的漁夫幾乎都是四、五個好友合資一同出海捕魚而當今漁船則成了僱傭關係一個船主和四名漁工主要是年輕一輩不再出海船員也只能僱用外籍勞工甚至近幾年連船長都找不到人接班。 喝著李奶奶親手做的石花凍嘴裡一股沁涼心裡卻也生起一股寒意實在難以想像再一、二十年以後的野柳是否也能流傳著新的野柳漁民故事,頂著中午灼熱的艷陽我們一行人來到下一位受訪者──鄧清泉伯伯的家。鄧伯伯年約六十來歲雖然體格瘦弱膚色也被太陽吸吮得黝黑但整個人精神矍鑠一點也看不出已經是當阿公的人了。鄧伯伯是當地的資深漁民討海經驗已經有四五十年了至今也仍持續進行著討海的工作。 在訪談過程中伯伯娓娓道來他的討海人生。他國中十五六歲時便跟著爸爸跑船先從「海腳」船員當起邊看邊學待學有所成後便跟爸爸兩人開啟他們的跑船生涯。 關於漁業環境的變遷一改以往大家都會提到的漁獲量減少的問題鄧伯伯反而說漁業制度的變遷最讓他印象深刻。他年輕時大約民國五六十年正處於戒嚴時期為了防範匪諜因此出海制度非常嚴格與安檢局申請出海十天的話就一定要在十天內回國否則就會被政府”找麻煩”。雖然解嚴後管制就相對寬鬆了但伯伯仍對之前高壓的制度印象深刻。 今天與鄧伯伯的訪談過程很有趣因為鄧伯伯很幽默健談我們也從他的故事中了解了許多早期漁民的討海生活是甚麼樣子如果不是透過鄧伯伯的分享真的很難想像得到呢 顛簸的客運帶領著我們穿越了蜿蜒的山路,在豁然開朗之際,耳際傳來了「啪拉—啪 拉」的海浪拍打聲,第一眼看見的是大大小小的漁船,以及一望無際的海洋,深深吸一口氣, 胸腔裡充斥著濃濃的海水味,我們踏入了台灣的北端—野柳,其除了家喻戶曉的女王頭以外, 同時也是一個漁港,而保佑漁民出海討生活的保安宮,就像居民屹立不搖的家一般,守護著 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每到元宵,保安宮都會舉辦一年一度的神明淨港活動,保佑人民的 安全,並祈求新一年的平安與豐收。 相傳在清朝時期,從唐山出發的船隻在風雨中觸礁失事,而在慘案發生前,開漳聖王 公扶乩於老漁民,凝聚民眾一同護持港口的清淨,結果沒有任何罹難者屍體漂入港內,而後 聖王藉由乩童告知百姓希望能在元宵節下港巡視,因此在當日會由年輕力壯的勇士抬著開漳 聖王、媽祖、周倉將軍以及土地公的神轎,一同衝跳入海,驅逐水中的鬼怪,並祈求風調雨 順,國泰民安,這便是淨港的由來。 出於對現在淨港的好奇,我們頂著豔陽走入了保安宮,「年輕人們!需要幫什麼忙嗎?」先令我們 驚訝的不是廟的壯麗,而是廟裡的人的熱情,「現在, 野柳的淨港節是由市政府主辦,我們保安宮協辦。不 論風雨,元宵節當天都一定會進行淨港活動,而整個 活動的精神就是『水裡來,火裡去』。」 如今的淨港 儀式已經完善成為一套完整的流程,先是繞港三圈, 再進行傳統的淨港。「現在好多外地人也會來參加我 們的活動,只要報名,就可以體驗。」淨港之後是過 火儀式,勇士抬著轎子,衝過冒著白煙的木炭火中, 再來則是帶著神明在野柳遶境,最後淨身,回到廟裡 拜拜。而現在整個活動不像過去僅有一天,現在則擴 展到3-7天不等,除了主要的淨港儀式以外,還會參雜 著一些餘興節目,像是去年用直徑十米的大鍋,拄著海鮮炒麵與整個鄰里分享。 一百多年過去了,在野柳這片蔚藍大海裡揮灑汗水的人們一代一代地老去、離開,但 是淨港的習俗卻經久不衰、世世相傳。在如今物欲橫流、快節奏的社會裡,這片土地上兢兢 業業、祈求平安與幸福的樸素願望顯得更加可愛與珍貴。望著一浪接一浪撲捲而來的海水, 我想,也許在時間的長河裡,除了這裡永恆不變的蔚藍海水,這些質樸的人心也永遠不會變 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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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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